[自画] 脚，紧贴大地。

　　[档案] 谢德才，土家族，现任桑植县文联主席。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毛泽东文学院第三届学员，2004年毕业于鲁迅文学院第28期文学创作研修班。作品见于《人民日报》《湖南文学》《散文百家》《散文世界》《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美文》等50多家报刊，共发表文学作品50万字；作品入选《中国散文大观》《世纪散文选》《中华散文精选》等多种文集。

　　2005年11月，鲁迅文学院。

　　北京的隆冬，冷的程度已达刺骨，但，听到鲁迅文学院副院长白描讲文学创作，那声音进入我的心灵，又让我把寒冷忘却。

　　白描说，有些人尽管没经过高等的、规范的训练，都成了优秀作家，到底是怎样成长起来的？他认为精神生态系统对作家创作事业极其重要，而作家这个行当与别的行当不同。一个科学家精神生态系统可能很苍白，甚至可能很幼稚，也一样能成为科学家，但作家不同，一个作家的成功涉及很多方面，有个人成长、价值尺度等内部的，宗教、文化观念等外部的各种因素影响。所有这些显文化或隐文化的东西，都综合地在一个作家身上发生作用，这是很关键的，还有精神生态的东西，尤其是作家的感情体验。这时，白描笑了起来，那笑像冬日里阳光，又暖又软。他说，从创作的发端来看，任何生活现象， 只能变成一个人的心理现象以后，才能最终转化为文学现象。心灵和情绪上的感觉和感知是这种现象的必由之路。第一是感情积累。只有心理上有了足够的积累以后，心灵和情绪上的感觉和感知，才能更好地反映上来。如果一个人没有经历过大遭大难，就难以产出撼人的作品，如屈原受贬、杜甫遭逢安央之乱、曹雪芹家道破败等等。古人言“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讲的都是这个道理。

　　白描说，在七十年代，与时任陕西人民出版社编辑贾平凹一起承编一个刊物时，一起出去观察同一生活，回来一起写一个东西，自己写得细致入微，贾平凹写得却完全不同，因贾平凹的想像力异常丰富，自己是写实的，而贾平凹写的很多东西都是通过了联想加以幻化后想像出来的。一个人在现实生活中的境遇，可能在虚幻的世界里加以想像和创造。对于路遥、陈忠实、贾平凹来说，他们早年承受的苦难成就了他们，是命运给了他们机遇，是苦难成全了他们。

　　白描说，文学创作是一种高智能的工作，要进行多方面的训练，不能忽视。比如路遥、陈忠实、贾平凹这三个人成功还有一个因素是不断读书，不断吸取各种素养，不断写作。他们没有受到过精英教育，但他们在文学创作前的准备工作，在文字的表达准备上做得非常扎实。有次路遥借了一部《静静的顿河》，一个礼拜要还，他读此书有时可以读到睡着；陈忠实离家五里的地方有一个图书馆，他从小去读；贾平凹读孙梨，可以说每句话都读三、四遍以上。我想这也是，著名作家巴尔扎克、果戈里都是富读了大量的书和作了艰苦的准备工作，创作才有良好的开端。

　　那么审美的理想在什么时候起作用呢？作家是怎样一个较量方法呢？白描从三个层面讲了起来：先是基本功的较量。基本功在于一个作家想要表现一个东西不会形成不了文字，不会写不出来，哪个人也能写出，写得更好，我们很容易看出来。有的作品是看不到最后就知道会有什么事，有的则不用看到最后，只看前几页，甚至不用看作品，从一个留言条都能看出文化水准和文字的基本功。一个作家要画山像山，画水像水，这是最肤浅的，也是最基本的较量。其次要有才气。一个作家有没有才气非常重要。有些人的作品，你觉得基本功很好，但就是没有才气，有的人非常灵动，写东西能别出心裁，这就极容易形成自己的风格流派，这个较量比基本功的较量又高一个层次。最终的较量，是一种人格的较量。有什么样的人格就会出现什么样的作品，一个人格委琐的人，绝不会写出一个大气磅礴的作品。我默默揣摩着他讲的这句话，回想着著名作家张贤亮说过的话：“我作品里的人有多好，我就有多好；作品里的人有多坏，我就有多坏。”白描又说，我们读一些作品，大境界、小境界，都是由人格来决定的。我想那也是，诗人杜甫，他前期的诗是文字好，到了安史之乱以后，一经磨难，他的作品就有了一个升华。读托尔斯泰，他笔上的人物，无论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好人或坏人，他都是以一种巨大的人道情怀来看待，就像上帝看待他的女儿一样，有一处博大的人道情怀，境界非常博大，人生的东西非常丰厚，绝不狭隘苍白，说一就一，说二就二。白描说，现在一些作品是拿一些活生生的人物或形象来说明或印证一种苍白的理念，看不到一种大气的东西。

　　白描还说，一个作家看原来的生活，只要换了位，就会有一种全新的重新审视。他跟我们说，大家来了鲁迅文学院，是换了一种纯文学的生活环境，又换了一个从原地到北京的地域变化。这些，都是可以帮助你们进步的，文化视野上不要把自己局限，不要太陕窄。陕西作家过去提过一个口号，走出潼关去！也主是要让全国读者认识陕西作家的作品，这不是容易的，首先人要走出去，要把自己放在中国这个大文坛，不单放在陕西。这对当时陕西作家自身的一些调整非常有帮助。这时，我的脑海中，立即想起了贾平凹写山里人的生活非常有趣，他写现代都市人的生活笔下带涩，但，后来开阔了眼界，笔下就灵动起来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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