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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湘西十八湾令人感动的细节
2013年09月30日 来源:www.mengpakezhan.com 编辑:流云 已被浏览:

原文地址:湘西十八湾令人感动的细节

作者:向午平

  湘西是一块福地,吉首又是这块福地上的一颗明珠,可看可玩之处甚多,而我却特别衷情于十八湾这个小小的苗寨。总有一种感动在心底为她泛滥,如早春的嫩芽一节节地使劲往外窜。

  十八湾最初是从报纸和电视走进我的视线的,有所慨叹,但却激不起那种厚重、澎湃的情愫。而当我走近十八湾,第一眼看到那条简直是挂在悬崖峭壁上的公路时,我不由得为十八湾的人、为十八湾的精神所折服。那从山底直往山顶扭曲的,简直是一条“天路”,从一开始就能让人幻想尽头的风景。直立的峭壁上清晰的每一道凿痕,都是一种力量的宣言,诱导着人们去探究、去解读隐藏在背后的故事。

  走进十八湾的寨子,心绪却宁静起来。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安祥,有序,一如那一幢幢青瓦屋背上升起的缕缕炊烟。石板路整洁、自然,从这间房出去又伸进了那幢屋,走在上面仿佛听得见历史深处的回响。有鸡鸣狗吠,有鸟啼虫吟,偶尔还听得见寨子的中间传来织布机的呻吟和苗歌的轻唱。这里的每一扇门都是虚掩着的从不落锁,没人在家时顶多在门扣上插上一根小小的木棍。看见一个小孩活蹦乱跳地走到小商店的窗口,里面却没有人,自己就进去拿了所要的东西,把钱放在那应当是专门贮钱的罐里,找零也是自己动的手。有一位老人颤巍巍地走到同样无人照看的卖豆腐的小摊前,把一小袋黄豆倒进旁边的竹筛里,拿走了几块豆腐,好像是无需招呼都已约定俗成。寨上人见了生人,也不吃惊,微微地笑一下,低低地问候一声,侧了身让人先行。人与景,行动和语言,浓浓的,酽酽的,勾勒出了一幅醇美的乡村图画、一个现实中的世外桃源。

  我是奔着十八湾自力更生、修建“天路”的动人事迹去的,当面对这里的村干部,这里的村民时,我不得不生出一种失望,因为你无法从他们的语言里听到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你无法从他们的容颜里去窥视感人肺腑的故事情节。任你如何去开导,如何去启发,他们都心如止水地认为所做的一切本来就是自己生活的一个部分,就是人生的一个平常的符号。我只能破案似的去查找线索,走进村寨的记忆用心灵去感悟。

  最先找到的是村主任家里的几本影集,从那一张张拍摄得不是很好的照片上,看得见修路的工地上招展的各色旗帜,看得见风雪交加中仍在陡崖上挥钎的身影,还看得见老人、小孩和背着婴儿的母亲劳动的艰辛。不善言谈的村干部们一下子就活跃了思维,他们你一句他一言地解说着照片。一段又一段故事在我眼前清晰起来,一个又一个人物在我的脑海里站立起来。我终于看到了十八湾人坚难的圆路之梦。那一条最初见到的只有五点三公里长、却因临崖而就生出了五十多个大小弯道的进村公路其实蓬勃着十八湾人太多的喜怒哀乐。在路上,他们用汗水凿出了几代人的梦想;在路上,他们用勤劳谱写了祖辈们的希望。

  他们说,我们村又叫天星寨,意思是说离天很近可摘到星星。山上的路“大弯十八个,小弯九十九”,所以也叫十八湾。这里是典型的苗家山寨,海拔700多米,全村只有260多口人。没有修通盘山公路时,因为四面都是悬崖,村里人上下山只能走一条唯一的羊肠小道,最险的一个路段要攀七八十米高的云梯。以前打猎时,只要在这路口最窄处安一个麻袋,寨子边上大大小小的野兽必入此就擒。

  他们说,以前搬一袋肥料进村要一天两头黑,养一头猪要六个壮年小伙子抬出去卖,农产品只能烂在家里。

  路,成了他们最大的期盼。

  于是,村干部们行动了,村民们行动了。

  但是,要在千仞绝壁上修一条能跑车的公路,谈何容易?

  十八湾人不怕,他们早出晚归,鼓起了一种战天斗地的精神。

  八十多岁的老人拄着拐杖来了,干不了重活,就装土筐搬石头。

  年轻的妈妈们来了,毫不犹豫地把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用布带往背上一系,不甘落后地挥锄上阵。

  撒在外地的十八湾人来了,有的丢下了不扉的报酬,有的扔下了火红的生意,携妻带子地赶回来,加入了修路的大军。

  为了加快修路的进度,十八湾人创造性地建起了另一个“家”,这个“家”处在半山腰,仅仅只是两处加起来还不足五十平方米的岩洞。

  在村里向导的带领下,我去造访过这两个曾经的“家”。

  走的是村民们原来走的路,其实在遍布的荆棘间除了一线脚步的痕迹已根本找不到路。从坡顶下去,经过了三级悬崖,崖与崖之间用三架木梯连着。木梯很简易,几根杉木钉成的梯身,杂木做成了梯阶,缠上尼龙绳或藤条,隅尔见得到将梯身固定在岩壁灌木上的铁丝已绣迹斑斑。人走在木梯上颤乎乎地抖动,除了拼命把脚手使足了劲,更不敢往四周临空了的悬崖张望。向导便笑,他说村民们把这称之为“天梯”,背着工具和粮食轻松的上下之余还时不时要憋足了力气向远处喝两声。我知道,那就是湘西人的“喊山”,声音传过去又会悠悠地返回来。但在这样的险处,我实在是提不起那闲情逸致。

  到“家”了,在习习山风中,脚下的悬崖令人目眩,远处是一波一波的山峦涌向“云深不知处”;洞内有土坑,有零乱的稻草,有满是破洞的手套和呲牙咧嘴的解放鞋;一处的洞壁上用木炭密密地写有某某交油2斤,某某交米10斤,某某交菜4蔸的字样。

  向导说,村民们在这两个“家”里生活了110天,锅碗瓢盆、米菜油盐都是凑份子,垒几块石头就开始了“大锅饭”。一袋西红柿,几把青辣椒,常常是下饭的主菜。就是这样的伙食,天一亮就出工,夜幕降临才收工的劳动强度能让大姑娘、小媳妇一餐都可吃上一斤二两米。

  我问,那时候你们最想的是什么?

  向导说,是洗澡。那是三伏天呀,一天下来,衣服湿了干,干了又湿,都抖得出一大堆白花花的盐碱。从山上引来的泉水太远,只够喝的和做饭用的。男人就光着膀子干,皮肤晒得由白到红,由红到黑,最后一层一层地脱下来,第二天一出汗又痛又痒。

  那最怕的是什么?我又问。

  向导想了想答道,怕睡觉。洞太窄,两处地方用石头和稻草铺了十九张“床”,挤了五十多个男男女女,睡在最外面的人打个翻身就有可能滚下山去。夜里蚊虫又多,有时候还会爬进来蛇。哦,有一次一条手杆大的五步蛇钻进了麻金银的被窝,发现得早才没被咬到。

  我不想再提问,其实从那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温馨小寨驻扎进来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付出。但是,这些令人震憾的情节,却依然被十八湾人当作生活中理所当然的一部分,当作人生这一本大书中的一个普通的符号。

  被十八湾人念叨得最多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五十五岁的老党员麻国任,他是带着病走上修路工地的。在工地上,这位老党员寡言少语,时时按着腹部没命地劳动,病痛折磨得他冷汗直冒也不肯休息。在工地上晕倒过几次后,实在无力站起来的麻国任才被乡亲们送进了医院。但这时候,他已是胃癌晚期。在病中,只要是见到去看他的村里人,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公路的修建进度。临终前他就交待村干部,自己死后一定要埋在看得见公路进村的地方。村民们含泪安葬了麻国任没几天,他的妻子就向工地交来了一百一十斤大米,说是老麻生前的嘱咐。工地上的人想起本村这个为了实现通路愿望而唯一一个没能葬在祖坟地里的老党员,都禁不住泣不成声。

  另一个就是六十九岁的老党员龙凤仙。这位老人患有冠心病,稍稍干点力气活,就喘不过气来,老伴和儿子也去世了,家里没有什么好劳力。但是,她坚持带着儿媳妇和两个十五六岁的孙子,祖孙三代走上了修路工地。

  被十八湾人念叨的还有附近寨子的村民、市州的领导,说得最少或者干脆不说的却是自己。

  历时四年,十八湾人凭着那种自强不息、坚韧不拔、团结奋斗的精神,用自己的双手和双肩唱响了一曲“当代愚工”的壮歌,在千仞峭壁上凿出了一条仅大弯、急弯、回头弯就有一十八个的村级公路。四年来,他们没有过上一个好年;四年来,他们都黑了、瘦了。但在公路修通的那一天,他们却尽情地唱起了山歌、敲起了苗鼓、舞起了狮子,不少村民搬出自家酿制的包谷烧酒尽情畅饮。因为,他们终于圆了那个祖祖辈辈都无法完结的梦!

  扣动了我心弦的另一个关于十八湾的细节,还有一只十八湾的鸭子。这只鸭子不知是哪一天落单在稻田里的,秋收过后才冒了出来。村干部们在广播里播了失物认领启事,村民们也都知道有这么一只鸭子。但是,事过很久仍然没有人认领,这只鸭子就一直在寨子安闲地游荡。因为十八湾人从来不拿取不是自己的东西,他们深信自己的财富只能靠自己去创造。如果这只鸭子是落单在一个物欲横流的什么地方,它还会走得那么自然和从容吗?

  我不再对十八湾的干部和村民们感到失望,因为他们已经用自己的行为和精神撰写了太多感人肺腑的故事,从这些故事的情节中,我分明听到了最为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

  离开十八湾的时候,我在村口再次回望,不由得对这个隐藏在湘西大山深处的小小苗寨升腾出一种更为强烈的感动来。我突然觉得,十八湾就是一本耐读的好书,她需要你去细细地咀嚼、慢慢地品味、认真地解读;然后,你会懂得在这山水间,这屋檐下,甚至于每一个乡村的细节里都淌着一首诗、藏着一幅画、鼓着一把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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