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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月饼
2014年09月10日 来源:www.mengpakezhan.com 编辑:mengpakezhan.com 已被浏览:
□黄小燕(湖南省长沙市)

  “每逢佳节倍思亲”,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节。朋友们都纷纷吃起了月饼欢庆佳节,可我吃不下月饼,因为我想起了爷爷。

  爷爷喜欢月饼,更喜欢台湾月饼。小时候他常对我说,要努力读书将来去台湾,到了台湾买月饼回来给他吃。那时我总纳闷, 为什么以后一定要去台湾?爷爷一生没出过这小山村,更没有见过台湾月饼,又怎么会对台湾月饼情有独钟?

  只记得每年中秋节,爷爷会给我们每个人一块月饼,每次也定会多出来一块月饼来。他将那块月饼盛放在月光下,神情专注、表情凝重对着月饼嘀咕像是和人说话。一连串的泪珠也从年迈的爷爷痛楚的脸颊上,沿着一道道皱纹涌流出来。那时我没有细细地体会爷爷难过的心境,只知道吃完手里那块香甜的月饼,又口水直咽地盯着那一块没人吃的月饼。而爷爷也根本没有管顾我嘴馋,直接把那块月饼用红布包裹起来。我当时想爷爷定是把月饼藏起来独享了。后来我才从父亲口中得知,那是因为大爷。

  大爷,爷爷的大哥也是爷爷唯一的兄弟,一个连我父亲都没看到过的亲人,关于他的故事却时常从爷爷的嘴里流出。在爷爷十六岁那年,大爷二十岁,那时国民党到处拉兵,大爷很不幸被拉走了,从此音讯全无。后来经过爷爷的不断努力,辗转地打听到大爷已经到了台湾。

  爷爷就这样地等着、盼着大爷回家,从十六岁盼到了八十九岁,半个多世纪的守望。他盼望有一天大爷能和他一起吃那块象征团圆的月饼。每年中秋节爷爷总会给大爷留一块月饼。

  奶奶曾多次说,大爷可能不在了。叫爷爷把月饼放在供台上,爷爷死活也不肯,他怎么可能将月饼放在供台上,那是祭奠亲人的地方。在爷爷的心里大爷肯定还好好地活在台湾。

  遗憾的是爷爷一生都没有盼来他的企盼、他的团圆。我依然记得爷爷临终前的情景。他像一堆枯柴般蜷曲在榻床上,脸瘦得像一个干瘪皮囊,两只凹陷的眼睛里盈满了浑浊的泪水,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好几天未进食的他用手比划了一个饼状,然后指着自己的嘴巴。父亲明白了,叫我拿来月饼,可爷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又怎能咽得下月饼呢?父亲只好将月饼磨成粉,放在开水里,慢慢地喂进爷爷的嘴里。爷爷咂吧着,泪水绝堤似地涌了出来,脸上一种似哭似笑的复杂表情。他笑是因为临终时吃到了月饼,他哭是因为他没有吃到他一生盼望的台湾月饼。

  又是一年中秋节,我踏上了台湾,这片爷爷曾经魂牵梦萦的地方。我买了台湾月饼,可爷爷再也吃不到了,但我一定会把这月饼放在他的坟前,让爷爷在天堂品味那份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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