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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去哪儿了
2014年03月03日 来源:www.mengpakezhan.com 编辑:mengpakezhan.com 已被浏览:
□赵前进

  思绪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它总是在不经意间,把我的记忆拉回到过往,那些除了亲友熟人之外的很多人的影像就会清晰起来。可暮然回首,才发现除了记忆,你们都已远离而去,无踪无迹。每当此时,我都会忍不住问自己:你们都去哪了?

  你们或许曾与我同事,又或许与我同餐、同行、同车,甚至只是一次匆匆的擦肩而过或一个小小的生活关联,然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从此扯不上任何关系。

  我之所以能经常不经意间想起与我只有一时或一面之缘的你们,我们之间一定会有某种心灵之间的意会,或好感、或互助、或相怜、或感动,当然可能也包括厌恶。

  你们虽然往往与我只是短暂交往或匆匆而过,甚至也许连面都未曾见过,可正是我们之间的那些或好感或互助或相怜或感动甚至厌恶的意会,从而丰富了我的生活和人生,让我变得真实和坚强。

  先说她吧,一个并不漂亮的小姑娘。认识她时,我在南站做压煤工,我们工厂对面连着一排小门店,其中一间是柴油店,专为过往的手扶拖拉机加柴油,她是那家加油店的店员。她长相普通,远不及附近一歌舞厅进进出出的女孩那么靓丽动人,可我有事没事却喜欢跑到加油店旁边的副食店买点小东小西——其实那些东西我不用横穿马路在工厂旁边就能买到,但是我就是想近距离看看那个女店员,同时也希望引起她的关注。可遗憾的是,由于我面对女孩生性胆小,我所需要的物品又与柴油扯不上任何关系,我实在找不到与她搭讪的借口,自始至终我都没与她说上一句话。再后来因为拆迁,我也搬离南站,自此再没见到过她,如今她肯定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只是不知道她当年有没有感知到有一个满脸煤灰的男孩在默默注视着她?

  再说说她,一个我始终没看清真面目的女孩。从藕煤厂出来后,经过努力,我总算找到体面一些的工作了,并有能力租房独住。在租房的对面不近不远的地方,是一栋四层高的民房。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喜欢倚窗而坐,写写稿子什么的。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对面楼房三楼住着一个单身女孩,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大致能看出她非常漂亮。通过偷偷观察,我发现她对生活很讲究,能经常看到她收拾物件的忙碌身影,每次看着她的身影在房间里飘来飘去,我都觉得是一种享受,虽不至于如痴如醉,却经常看走神。很多时候,我都想过去认识认识她,可最终没有那个勇气,直到她退房搬走——其实我也没看到她搬家,只是后来屋里住进一对中年夫妇,且再没看到漂亮女孩晾出那些漂亮的衣服,我猜想她肯定是搬走了。她搬走后,我谈不上失落,更谈不上伤感,只是有一点点不习惯,仅此而已。

  还有她,一个我根本没谋面的女孩。她姓郑,她所居住的地方叫一碗水。我跟她相识有些偶然,那时我在广东东莞打工,同厂有几十个张家界老乡。那天我在工厂收发处收信,无意中看到一名刚辞工的老乡有来信,于是自作主张代收了。代收信件后我一直处于拆与不拆的矛盾心理中,最后担心寄信人找老乡有急事,于是拆开了。读完信件,才知道是老乡的姐姐从广东阳江寄来的,因那时通讯没现在发达,基本都没有手机,她一个人在阳江很孤独,想到老乡这边来,让老乡及时回信给她。考虑到老乡已经回家,她姐姐又急盼回信,我于是给她写了一封回信,向她说明了相关情况。她收到我的信后很意外也很惊喜,并立即给我写了回信,还附上了她的照片。后来我们频频书信来往,渐渐有了那层意思,并约定来年正月到她家中相会,定下亲事。好不容易盼到正月,我大年一过就来到她家,结果才得知因为春运紧张,她没买上车票,也就没回来了……再后来,因为她在阳江另交男友,我们最终放弃见面,就那样失去联系了。

  ……

  除了以上有“故事”的,当然还有没“故事”的,你们一样让我“没齿难忘”。记得小时候去上学,因突降暴雨,山洪暴发,我一时无法过河,就有一个不认识的叔叔把我抱过河去;在广东打工时有个江西工友,在我因患病无钱回家时放心借我路费;在我处于茫然惶惶的青春期,有无数来自天南地北的笔友陪我谈心;在我跟随外婆和母亲远行去探亲时,投宿店主的女儿带着幼小的我看电影;在我在论坛发布帖子时,很多人跟帖点赞……你们给我留下的这些记忆虽然很简单很凌乱,但我却总是忘不了你们。

  我知道,我与你们之间的“故事”都不可能再延续,我与你们也几乎不可能再相逢,就算相逢,我们可能彼此也不认得对方,也想不起曾经有过丁点缘分,可我还是会经常地、默默地祝福你们。

  除了祝福,我只能经常自己问自己:你们都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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