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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轻轻落下来
2014年02月18日 来源:www.mengpakezhan.com 编辑:mengpakezhan.com 已被浏览:
□伍中正

  我安静地躺在雪夜里,听雪轻轻地唱歌,看雪轻轻地跳舞。

  村庄曾经干燥,曾经让呜呜作响的北风吹得水瘦山寒。村庄有过的忧伤,多少次让北风阵阵风干。

  现在,村庄敞开胸怀,让雪一次次相亲相拥。那些疯狂的花朵在村庄的手臂上、脸上、腰肢上,开放、死去。

  站在二楼,我用一天的时光来读雪。有一些雪在门前,有一些雪在田野,有一些在狗吠里,还有一些雪在鸟的目光里。我清楚地看见,门前的橘树上是一树的雪,是一树的晶莹。那些在秋天没有摘尽的橘,仍旧露着金黄色的园脸。一种温暖,一种寒冷,那种金黄和雪的白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还清楚地看见,远处的田野,遗留的稻茬上,是雪的踪迹,是雪的想象,是雪的表达。

  我喜欢这样的冬天,也喜欢这样的雪景。雪地上有干净的东西,也有孤独的东西。我是村庄一手摸大的孩子,也是村庄看着长大的孩子。村庄有的质朴,我有,村庄有的坚韧,我也有。雪落一次,村庄就念我一次。教我怎样过冬,教我怎样在冬天里反复思考。

  一只毛色很黑的狗在雪地上踩过去,地上的脚印深深浅浅。深深浅浅的还有一路汪汪的狗吠,从村庄的东面延伸到西面。一只一直守在竹园的青鸟,抖一抖羽毛,从竹园飞出来又飞向橘树,双脚下去,没在橘树上站稳,唰地一声向天空飞去,一下子,就不见它的身影。这是简单的画,也是完整的画。画里有一种安静。

  我觉得那是一只孤单的鸟,它在寻找另外一只。

  村庄很久没有这样下雪了。就像八月里很久没下一场雨一样。

  一朵雪花追逐另一朵雪花,后来的雪覆盖着前面的雪。落下的雪没有融化。我回忆着少年时的雪,那时的雪比这场雪大。那时的雪一下几天几夜。那时的雪到开春的时候才融化。

  雪带来很多故事又带走很多往事。我的想法进入雪里,却在雪里出不来。

  一场雪改变一天的心情。一场雪改变我对冬天的看法。雪在冬天显得尤其重要。

  雪落在村庄的怀里。满天飞舞的花朵面前,我一时找不到语言和文字来表达。雪只能去感受,去体验,去用心灵来贴近。

  雪仍在下落。过去的雪死了,未来的雪还活着。现在的雪,正轻轻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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