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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李维康:我的顺逆人生
2013年10月07日 来源:www.mengpakezhan.com 编辑:流云 已被浏览:
原文地址:维康:我的顺逆人生作者:正反八岔李维康:我的顺逆人生.作者梦笔山人

我从艺已有四十多年了,有顺有逆,先讲讲我的"顺"。我上学时特别顺,因为我赶上了我们中国戏曲学院一个非常好的老校长史若虚校长,还有就是众多我的开蒙老师和教我艺术的给我很多帮助的老前辈,都是艺术的名家,在这个学校里我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先来讲我们的史校长吧,我入校时也就十一二岁,校长就在那时发现我还算是个苗子,也就是我在十一二岁就受到校长的重点培养。我当时的嗓子可能算是比较...

 

    我从艺已有四十多年了,有顺有逆,先讲讲我的"顺"。我上学时特别顺,因为我赶上了我们中国戏曲学院一个非常好的老校长史若虚校长,还有就是众多我的开蒙老师和教我艺术的给我很多帮助的老前辈,都是艺术的名家,在这个学校里我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先来讲我们的史校长吧,我入校时也就十一二岁,校长就在那时发现我还算是个苗子,也就是我在十一二岁就受到校长的重点培养。我当时的嗓子可能算是比较好的,但是小孩么,嗓子是很尖很细的,童音,实际上一般人可能不认为有多好,史校长对我来说可以说是伯乐式的人物,他通过我小时候的声音能够看大,所以从这点说史校长是很伟大的。我记得当时他讲,小时候的嗓子不一定要特别宽,小孩子学戏不要过早介入派别,青衣、花旦,甚至武旦、刀马旦都要学,在学校进行全面培养,我旦角行当学的还是比较全的,史校长给我很大支持和培养。

  史校长除了对我全面的培养外,在做人方面也很关心我,我当时一直是学习尖子,当个小班长什么的,一直是干部,史校长就说,你是尖子,容易造成和同学关系不好,有一年就让我当生活委员,那时我记得发桃酥什么的,带头擦地,管理内务,当时宿舍经常查卫生,都得把水泥地的缝用碱水擦白了。我们天还没亮就要吊嗓子还要练功,腰腿功、把子功,刀枪剑戟都得打,老师都教一套一套的,还有武功,这是所有戏校的同学都要学的基本功,8年呀,很苦,也偷偷掉过眼泪,但也是越学越喜欢,要想学戏必须有毅力,必须要把事情干到底。在戏校期间史校长对我学艺做人都给予很大帮助,后来老一辈领导也对我们下一代关心、爱护备至。困难时期,我们都挨饿,还要练功,就都浮肿了,我们就休息,给点豆面给点糖,大家都经历过的,每次史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都是批评我的艺术不扎实,他看我的戏我就比较紧张。

  有一次,一个老师叫我说,史校长让你到办公室去一下,我就去了,我一进门,史校长就说:"坐下",我就坐在门口的一个椅子上,"把那个桌上的东西吃掉",我一打开,原来是两片火腿肉。哎呀,我现在想起还是很难过,那时虽然作为有级别的干部有点补贴,也不很富裕,但是他看到我们学生没有好吃的,练功又很苦,首先想到的还是我们。当时我就把两片火腿肉吃了,还在等他批评我点什么,"走吧",哎哟,这次校长叫我来就是让我吃这两片肉!这两片肉在现在看来真是不算什么,但是就让我记了这一辈子。我小时候个子很矮,史校长就盼着我长个儿,因为一个好演员需要多方面条件,光有嗓子有扮相,没有个儿也不行,所以他老用一种办法激励我,他办公室有一个书柜,我一去他就给我量,我就恨不得站得直直的,也不敢踮脚尖,希望能高一点,他就拿刀子在柜子上划一道,从我很小大概四五年级就开始刻,一直到我毕业,柜子上刻得密密麻麻,他为了让我快点成长,付出心血太多。我记得我当时为自己不长个儿老师看着着急,到操场上拉吊环,想长个儿。

  后来学现代戏,比较讲究表演,因为我们小时候学传统戏,这方面差一点。史校长就重点加强我们的表演功力,有一次把我叫到办公室,"李维康进来",我就进去,"出去",我就出去,就这样来回三四次,然后就问我:"你看我这屋里有什么变化?"我就很仔细地看了一遍,我说真的没有发现,史校长就说:"你看看我这门! "我又仔细看了门,还是没发现。他说:"你要记住,我原来的门把是拧的,现在是往下按的。"就这么一个细节,就是换了一个门把。 史校长说,我们生活中原来不是很在意这些东西,但是,作为演员,生活中的一切东西都要有所记忆,要留在心里,观察生活对演员的艺术生涯是有帮助的。这句话我也是记了一辈子。其实史校长"文革"中也受到很多委屈,他老人家也没享到什么福就故去了,他培养了无数优秀的演员,真是桃李满天下!所有的学生都会记住他, 这样的老艺术家、 老前辈不用刻意地刻画,大家都能知道他的用心所在,而且永远不会忘记他。

   1965年,中国京剧院在排《平原游击队》,那时我还没毕业,阿甲导演建议借我去演翠萍,(后来《平原作战》就叫小英了,当时是另一版 ),那年我就调到中国京剧院了,那时真是挺顺的,等于我没毕业,中国最高京剧艺术团体就要我了。1966年初,毕业生要到河北演出,算是毕业演出,我就回到学校参加演出,我也到京剧院排练,那时两头跑。毕业前我回到学校,那是1966年,文革即将开始,那年我18岁。到这时候我的顺境就结束了,感觉就是从天上掉到地下。

  从天而降的厄运仿佛被上万只脚踩在地上,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是尖子,我真是一个特别好的孩子,在学校确实是一心一意学戏,和同学关系也很好,都叫我"李姐",可"文革"一开始,立刻掉到万丈深渊,地下写着"红色恐怖万岁",我的房间里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一躺下就看见这个,学校主楼从一层到五层贴满了污言秽语的大字报,都是污蔑,当时我满脑子就是:"不是这样的,怎么能这么说呢!"当时的我头脑可能比较简单,还停留在这个阶段,根本没有"我不活了"的想法,没往那儿想。当时班上有两个同学,一个姓杨,一个姓赵,在我看大字报时我总觉得有两个人在我旁边站着,后来我才明白他们是怕我晕了,同学都怕我承受不住,他们真是一片苦心!那时我吊嗓子、练功都习惯了,让我整天听批判,我觉得浪费时间,就到学校后面的小花园喊嗓子,结果被一帮人堵住,奚落我:"你还想上京剧院啊,不可能了,你这个臭尖子、修正主义苗子!"

  那个年代大家的脑子都很乱,人们已经不知道是非,有一次,在吊嗓子的时候,突然从上面掉下一块大砖头!一块大砖头猛然从我眼前掉下来,非常近,我想如果当时它砸到我,今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就在掉下来之后我马上一抬头,五楼的一个窗户开着呢,到底是谁今天我们也不用追究了。因为受到很多刺激,有点精神衰弱,总头疼,每天到建筑工人医院做火花电疗。在路上,经常就有一帮人随便就把一个人打死。我路过时看到那些人指我说我,回学校路上我还碰到他们,还听到后面叫"李维康",我在前面一愣,因为有点准备,我也不敢答应,不能让他们觉得是我,也不能让他们觉得不是我,我就像没事一样往学校走,也不敢走快了,怕他们发现,心里紧张,心跳得没法说,等快到学校了,一拐弯我就一口气跑到学校,我的心从没那么跳过,我想如果我这时要是回头,有可能被这些无名的人打死,当然就是这么一种状况。那时我弟弟在湖南,串联回来给我一截三节棍,说:"姐姐,如果碰到那些人,你就这么抡",我说:"我怎么抡呀,也不会呀,"我当时就在心里反抗:我这么一个无辜的人怎么就得不到保护呢,但是也没有办法。

  后来"文革"中,就被"揪出来晒太阳",陪着那些所谓的"反动权威"批斗啊、做检查啊,突然有一天工宣队把我偷偷送到京剧院,当时他们在排戏,是《红灯记》还是《平原作战》我记不清了,我就调到京剧院了。这是第二次进京剧院,还没排什么戏呢,我们学校造反派就来贴大字报了,说是"揪回李维康,回学校搞文化大革命",这样造反派头儿与京剧院交涉,最后结果是李维康还是得回学校,我就又被"押"回了学校。在学校排练场给大家作检查,经常受他们的批判,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京剧院又需要我,调我过去,这次就说不兴师动众,一辆自行车驮着我的少数行李,前面一辆先走,我们在后面,就像平时出去一样,尽量不惊动造反派,就又到了京剧院,这是第三次进京剧院,当时造反派还是不同意我去,又跟京剧院领导交涉,我当时真是很生气,我也有我的人格,你要觉得我有问题,就不要让我来了,我说如果这次我回去了,就不要让我再回来了。可能因为这样,后来一研究,就在中国京剧院宣布,李维康正式调入中国京剧院,这样呢,我就是第三次进中国京剧院至今,55年就没换地儿了。

  顺也好,逆也好,一句字就是"难",当时作为一个年轻人,本来不应承受这么多磨难,但就因为酷爱艺术、太爱京剧,才经历了这些磨难,皆缘于对京剧痴心不改。

       

学京剧嘛,人们总说自己是这个派、那个派,师从一门,而我师百家,曾师从那么多名师,很多老师都教过我,但我没有正式拜过哪一个老师的门下,很多观众、戏迷都问我这个问题。一般是毕业以后再投师,我们毕业以后确实就搞了现代戏。"四人帮"倒台后又要恢复传统戏,我和耿其昌就到各地找资料,加上自己的回忆,把传统戏一出出恢复,恢复以后也还没有兴起拜师的风,但我们也演出了,第一出是《秦香莲》,加上后来一出出都恢复了,已经受到观众的欢迎,逐渐拜师风就起来了。我就想在学校时跟那么多老师学了,现在再拜另一位老师,这对原来的老师也说不过去,另外,我通过演现代戏,在表演上还是有收获,触动我很多想法,那时二十多岁,创作欲望特别强,如果我师从一派的话,对我可能有约束,再一个,对于四大名旦我都特别喜欢,我都想学,如果拜一个,再学别人的就不那么方便了,我就图一个艺术创作上的自由。

   还有戏迷问我:是不是打算师承百家,准备自立一派?

   我不敢有这样的奢望,这叫"醒来说话"。因为在我们那个年代,不可能有"自立门派"的想法,从那时过来的人都知道,那是"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自己是幼稚可笑的",实际上我也确实没有这样的想法。到现在我也没有,我也觉得不需要。我就是希望广泛吸收之后实现我"三并举"的愿望,创造点戏,我怎么演老戏,把我的想法表现出来,既然干这行嘛,你就得在这方面做点东西出来,无愧于老师、前辈的培养,无愧于观众们的期望。

   (原载李维康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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